2011年4月29日

占飛
在亢奮與陽痿之間
──論美國英雄泛濫與香港英雄無用

今年暑假特別high！對漫畫迷而言，興奮過袋政府6000蚊掩口費。神話味濃的漫畫電影《雷神奇俠》（Thor）在香港搶閘上映打響鑼鼓，迎接一班漫畫英雄踩上大銀幕，《鐵甲奇俠》、《變形俠醫》、《美國隊長》，壓軸是《英雄大聯盟》（Avengers），緊接明年檔期還有大家熟悉的《蝙蝠俠》、《超人》和新版《蜘蛛俠》輪流登場。有人對大英雄主義「荼毒」世人嗤之以鼻，占飛至少欣賞不少英雄漫畫都有multi-layer諷刺時弊甚至揶揄政府的吉士，反觀香港近年泛濫的是「販賣低能」的反智漫畫，能轉型成電影是獨沽一味打打殺殺的《龍虎門》、《古惑仔》，什麼時候香港的漫畫英雄能衝出小圈子的囚籬，成為一個敢言長壽的icon？

論夠薑程度，1988年奪得雨果獎的《保衛奇俠》（Watchmen），自是英雄漫畫經典中的經典，它「升呢」為歷史上唯一能打入文學殿堂的漫畫。這個發生於八十年代的架空世界，美國正與蘇聯逼近無可挽回的核子戰爭中的漫畫，爭議性在於它顛覆了美式超級英雄的傳統，甚至有點反英雄主義，而暴力與黃色的畫面更令人對政治、社會、人性甚至歷史的反思，添了一抹沉重得近乎灰色的油彩。

期待Governator憑戲論政

再講，自1997年首播的長青電視卡通《衰仔樂園》（South Park），又是另一個經典，看似天真毫無殺傷力的可愛卡通人物，卻是突兀方式解讀時事的強大武器，它是美國卡通版的《頭條新聞》，但嘲諷的對象更廣泛，俄羅斯總理普京、導演史提芬史匹堡，甚至連穆罕默德都夠膽擺上枱（而且從來沒有「被河蟹」的風險）。

漫畫創作人不甘心於只畫故事簡單的英雄漫畫，加上漫畫觀眾根本不是兒童，故美國的漫畫成功成為了民眾發表意見、價值觀、國民理念、社會現象的新媒體。就算並非打正政治旗幟的超級英雄漫畫，都會暗滲諷刺時政的元素，像X-men講變種人，查實是暗示種族問題；《超人》的對白有諷刺貧富懸殊的基調；《蝙蝠俠》從一個平民化宅男英雄（平民到要自己車蝙蝠衣）的角度，看社會的剝削現象，漫畫中甚至曾出現奧巴馬；《鐵甲奇俠》講的是越戰，電影版把其變成伊拉克戰爭；Civil War講的是社會監管與自由的角力；英國的V煞（V for Vendetta）描寫極權政府的手段和恐怖十分到肉。你可能會反駁占飛，這只是西方荷里活化聖經故事，諷刺時政也只是包裝紙，是偽意識形態，何足掛齒？那請閣下找一張能蜚聲國際的港漫包裝紙給我看看吧！

占飛個人最期待，是卸任加州州長的荷里活大隻男阿諾舒華辛力加，為復出炮製的電視動畫The Governator，這新的超級英雄漫畫人物好明顯是州長（Governor）與未來戰士（Terminator）的混合體，未知阿諾能否人如其名，把政界和影壇結合，創新地談論政治時事。

為何古惑仔不敢狂罵煲呔？

西方英雄主義的成功，往往在於其能建造了一種普世價值（姑勿論你認同與否），這種精神之所以能包裝成商品或流行文化，第一要成為經典，第二要與時並進，兩間老牌美漫出版社Marvel和DC無疑具備以上特質。相對上，港漫的題材就變得狹窄和短視了，主流媒體會把像尊子的政治漫畫家劃分出來，占飛印象中回歸前後馬榮成創作的《黑豹烈傳》有曾經把鄧小平繪到漫畫內，That's it﹗近年，占飛偶爾會看小克和江記等「偶爾」諷刺社會時弊的小品作品，其他則想不到有什麼具社會味的港漫。

煲呔政權顯然是看到漫畫的滲透力與威力，否則財爺曾俊華不會以「潮版」漫畫作為財政預算案諮詢，但這太低手了！你看我們偉大祖國早已把廣東電台諷刺時弊的主打節目《大吉利車隊》製作成搞笑卡通節目在電視台播出，具時效性又真實地把新聞或社會現象，以通俗卡通小品的幽默感和創造力重新演繹，抵死過癮地發嘮叨，總好過看《喜羊羊》吧？

中西漫畫的「功能性」不同，或許與東西文化差異有關。西方是以挑戰權威為教義之一，平民百姓都可以即興畫漫畫、寫歌、塗鴉肆意批評和發表意見，就像放屁般自然不過，但含蓄的華人挑戰權威很容易會走進離經叛道，不被接納甚至會變種為顛覆社稷的革命烈士。占飛認識一些漫畫家創作了有批判時政的漫畫，多次向出版社叩門，卻因話題敏感而吃閉門羹，最後惟有轉往網上經營，這或許能解釋港漫短視與短命之謎。

香港當下的創作環境實在比內地更窒息。為何土匪可以藉《讓子彈飛》暗寸共產黨，但古惑仔又不敢狂罵煲呔曾？就算有這種港漫，只愛吃喝玩樂、政治冷感的香港人，又會否接受？

所以，不是香港不需要英雄，而是香港根本容納不下英雄，令這工種絕迹。或許誰個能人能吹雞，雲集華英雄、關雲長、葉問、麥嘜麥兜等聯手做一番大事，例如修補日本福島核幅射洩漏的反應堆、捉拿卡達菲，或者拯救艾未未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