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司馬和老夫子

2014年8月11日＜信報＞
劉健威 ＜此時此刻＞

一個充滿歡樂聲，又帶點哀愁的午後。

是到葵青劇院看一齣有關漫畫家王司馬與牛仔的音樂劇《飛行棋》。

歡樂，是歌曲大多輕快喜樂，相伴的舞蹈自然也輕鬆；哀愁，是歌劇提醒觀眾，王司馬離開有二十年了；一個好好先生、一個優秀的漫畫家，四十四歲，正當壯年之際生命戛然而止，怎不教人唏噓？

台上逾百小演員，台下也坐滿小觀眾，台上歌聲不輟，台下的歡笑聲和掌聲也不輟。小演員演得唱得認真、流暢，有耳熟能詳的童謠，也有不少悅耳的新曲；小觀眾很天真，看得聽得很投入，隨着台上的氣氛悲喜。台上台下，好像沒有多大距離。

歌劇的主角是王司馬，而王司馬又和他筆下創造的人物契爺和牛仔密不可分，他的生平也就跟漫畫人物難分難解了。

儘管音樂劇大半是關於飛行、關於理想，即使輕輕帶過，也寄寓了多少現實的沉重和辛酸——王司馬生前達成的理想，是筆下漫畫終於可獨立成書；這令我想起早一天晚上，在老夫子漫畫手稿展的講座上，王澤先生說，一九六四年七月的一天，他的父親王家禧焦慮異常，原來他是等老夫子成書的消息。儘管《老夫子》的銷情很好，他送兒子上機到外國留學，最後的說話是：「讀不成書也不要緊，千萬不要畫漫畫。」執筆謀生，何等辛酸？

劇中，王司馬走了，牛仔繼續獨自飛行，理想不會湮滅；而現實裏，雖然王家禧叫兒子不要畫畫，但最後的結果是，他幾個兒子都成了漫畫家，都有所成就！分別也許是，老夫子雖然有點滑稽地穿着很不相稱的服裝和現代事物如飛碟並存，但還是繼續出版下去；但契爺與牛仔是絕迹了，就是這麼一齣音樂劇，提醒觀眾，香港曾經有過王司馬，以他善良的心，繪畫出契爺和牛仔的溫馨故事，帶給讀者許多快樂。也提醒觀眾，香港有過一個很樸素美好的年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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